放牛娃 发表于 2015-2-20 00:57:54

第12章 火车上

      第12章火车上

      哐啷,哐啷,哐啷!

  列车敲动的声音谷娃已不再陌生;车厢内依然挤满斜立横倒,昏昏欲睡的人。虽然谷娃也觉得有点疲倦,但想睡却睡不着,眼前总是晃动着GZ火车站的人头涌涌......

  谷娃背着一个深灰色的小背囊迈着沉重的脚步,茫然地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羿弓山,踏上这远方的路途。走了近两个小时的山路,一到外面就是现代化的速度了。不用一个小时快巴就来到省城。刚下车就接到濛哥的电话。他说他早在火车站入口旁等候,要送送他。谷娃听了眼眶一热,加快脚步不一会就在GZ火车站候车室入口找到冯戈濛。只见他左手拖着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右手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童。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们碰面的时候对望了足有一分钟。濛哥在电话里说是带一对儿女到省两高院(高法高检)递交申诉材料的,顺便过来送送他。看了谷娃许久,最后冯戈濛只说了四个字;顺风!珍重!而谷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重地点点头即转身融进人流中。进站上电梯时回头,仍看见冯戈濛的两个小孩在向他慢慢地挥手,谷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上了火车找到座位(订票时他说一定要靠窗的),这样谷娃就一直都可以看到窗外。只是,窗外的景物是些什么,列车又是什么时候开动的他却全都浑然不知觉。眼前总是浮现濛哥抱儿拖女满脸愁容的样子,心里默默地祈祷:濛哥,但愿人间道义尚存天理还在,你的冤屈能早日得雪。接着又想:这些土匪,把好好的一个国家弄成了什么样子?抢劫不是犯罪。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有来者。

  哐啷,哐啷。为何列车的摇晃总是那么震撼?难道这里仅仅只有自己心绪不宁?但这列车里空调的冷气明显不够,很多旅客都在流汗。

  谷娃是个非常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列车满载着北漂的人,此刻,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震动,心情已回复些许平静的他身体软软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他上车后除打了一会瞌睡,大部分时间眼睛都是在望着窗外。没有与身旁那对依偎缠绵的年轻夫妇说一句话。也没有理会对面三个神采飞扬的少男少女。他们在不停地啧啧诧诧地嬉笑着言谈和不停地吃零食。

  “大哥。你也是去BJ读书的吧?”

  或许是他们的话题已告一段落。又或许谷娃帅气真的能吸引女孩子,那个和他打对面坐的女孩,在他把目光转回车厢刚好与她对碰的瞬间她问他话。
      其实一上车谷娃就把他们三人瞄了个大概。靠通道位坐的男孩神态有点木讷,但目光却不时地在车厢内流盼猎奇;两个女孩一动一静也都是神采飞扬。不用说,看他们流露出来的激动和喜悦,谷娃猜准他们肯定是去BJ上大学的。可现在离新生开学应该还有近两个月。而是旧生的话,应该已放暑假,那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去读书?瞎猜!自歆兰出事以来,谷娃发现自己变得动不动就东想西想。女孩向他问话时他转过念头,失愣地对她微微一笑当是回答。

  女孩说着满脸喜悦地说:“我们是去BJ读大学的。”

  真被他猜中。这女孩长一头碎发鸭梨脸型,双眼皮眼睛一眨一眨很是吸引人。谷娃再认真打量她皮肤有点黝黑但很细嫩,应该是来自农村。有了一点好感他又向她微笑一下,眼光随即转移到她身旁那个肌肤白皙的女孩的瓜子脸上。其实车窗玻璃早就告诉他,这个梳一头瀑布长发的女孩也跟碎发女孩一样,自上火车就不停地偷看他。现在,长发女孩看到谷娃看她就慌忙低下头,神色有点紧张。在家时他就和灵猫说好,出远门无论对谁都必须多几个心眼,能不闲撘就不闲搭。这两个女孩肯定对自己有好感。之前他们三人没有间歇地旁若无人地除了交谈就是吃东西,喜悦的心情也早就感染了他令他想起初初送歆兰上火车的情景。想起歆兰的表现与他们简直有天渊之别。歆兰愁眉苦脸泪哔哔的模样清晰地浮在他眼前。

  ...弟!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为什么非要逼我离开你。我真的不想去读这牢子大学。一想到离你这么遥远,想到我们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我的心就悬起来无着落。弟!我不去行不行?

  ...姐。你别再说傻话,牛郎织女一年才能聚一宵,但他们的爱却天长地久。现在我们一年至少有六七十天可以见面。姐!四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

  ...你总是什么都说得轻松。但我却不!

  ...姐。你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可别要耍小孩子脾气让人笑话。你看你,流泪的样子难看死了。

  ...啊!我还未走你就嫌我难看...

  ...姐不哭不就比七仙女还漂亮了?

  ...我一想到离你这么远,能不哭?

  ...姐!你不是常念“五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的词么?我算过,我们这一相隔刚好是五千里,但路云和月却早就烙在我们心中。所以,我们心意相通地走过这五千里路云和月,该是何等的浪漫?其实我们也不用等白了少年头,而且,你把这台木呆呆却一点就通的笨家伙放在身上枕头边,我们不是可以经常通话聊天,不就等于经常见面么?

  ...弟!我为什么总是拗不过你,那以后你不许拒听我的电话。

  ...我又怎么会不听你的电话?姐你别老是说傻话。

  ...哎呀,车快要开了,弟!你快亲我。

  ...姐,这里好多人啊!

  ...我不管——我不怕!呀,你快点嘛,火车就要开了。

  “大哥。你也吃!”碎发女孩的话打断他的回忆。她正在把一盒朱古力递到谷娃面前。

  “谢谢!”

      谷娃礼貌性地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女孩见他肯吃她的东西便笑靥如花。她依次把朱古力盒递给她的两个伙伴。把朱古力放到口里满嘴香醇的清甜,这朱古力入口即溶,嫩滑地甜而不腻是上品。没错,改革开放近二十年,人们的物质水平是在不断地提高。但实际上,能轻松地过上好日子的农民并不多。所以,谷娃猜这个女孩如果是农村人,那她的父亲至少是个村长。

  “我叫陆翠灵,是肇庆封开的。报读BJ理工大学。”

  看来这个碎发女孩很喜欢说话毫无机心。谷娃心一动,想:自己此行不正是要跟这些女大学生打交道么?那跟她们聊聊,摸索着熟悉一下这些女孩的心思也不无好处。

  “不是九月份才开学的么?才刚高考完你们又怎么知道结果?”

  谷娃满腹狐疑地把目光再次移到那个长发女孩脸上,看着她那有点熟悉的下巴。她虽然已抬头,但还是不敢正视地看他。谷娃心里暗暗地笑。

  “昨天刚考完试,当然还未收到录取通知。不过,我们平时的成绩都很好,BJ方面又有亲戚照应,所以,我们自报的理想是十拿九稳地可以如愿以偿的。现在,我们提早去打一段时间暑期工,一来是先熟悉一下BJ的环境;二来是赚点零花钱。”

      陆翠灵看到我在看她旁边的女孩,眼睛眨一眨便替她的两个伙伴都做了介绍,“她是我表妹唐家萍。是肇庆市区人。他叫鲁炳强。是四会的。他和我表妹齐齐报考BJ外语大学。我们三人都是亲戚。”

  都说人生不如意的事居多,但他们小小年纪,却可以十拿九稳的把握自己的所想,这应该不是自信,简直是奇迹。还未收到通知就可以清楚自己能被理想的学校录取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谷娃内心惊诧但表情却装成见怪不怪,羡慕地说。“你们真幸福!”

  “我们真的很开心。”陆翠灵嫣然一笑。“想必大哥你快要毕业了吧?待到我们毕业时,那才更开心呢!”

  “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幸运有机会读大学。”既然人家都这么真诚,谷娃也坦白地说:“我这次是去BJ是办事的。”

  “嘻嘻。”陆翠灵嘻嘻一笑算是自嘲。“原来大哥是去出差。”

  谷娃说:“我那有你想象的这么幸福?我不仅读不上大学,更没有什么工作单位。所以,我这次不是去出差,是没事找事地算是去趴差吧。”

  “趴差?”

 陆翠灵看着他。那个呆小子也看着他。唐家萍的目光与他对接又马上低下头,脸比之前更红。谷娃在猜想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脸红。陆翠灵道:“大哥,什么叫趴差?我怎么没听过这词。”

  “这——”

      其实谷娃只是随便说话敷衍措词。未想到陆翠灵会有这么一问。想了想,他干脆再来个胡说八道:“出差是指单位派去做事,事做完了就会回来;但我却是没有单位的,是自己想出去找事做自讨苦吃。如果做事出了差错就会回不来得趴在那里了。所以我就给这次BJ之行起了个趴差之名。意思是随时都会趴在地上的差事。”

  “噗嗤!”

      唐家萍听到谷娃信口开河忍不住笑出声。或者近几年谷娃很少出去,没机会接触其他女孩的缘故,听到那娇而脆甜的声音,他的心莫名地鹿动一下。陆翠灵却还在追问:“大哥。你究竟去办什么事?怎么会出了差错就得趴在地上?是去打仗么?”

  “太平盛世,那里有仗打?我是想去做点小生意。” 这妹子真难缠,非要打破砂锅刨到底不可。谷娃说:“你想想,我本钱很少,如果出了差错把本钱都亏掉了,就会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你说,我到时是不是只有趴在那里做乞丐?”

  陆翠灵终于明白谷娃的意思。笑道:“大哥你真风趣。”

  “不是风趣。是现实。”谷娃认真地说:“看到你们成群结队地相互有照应。我可是孤零零一个人,出了事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趴地、挨饿我都准备好了的。”

  “大哥,你究竟去做什么生意?”那个叫鲁炳强的男孩傻愣愣地插口。“你说得那么悲惨恐怖,令人听了毛孔都长鸡皮疙瘩。难道现在的社会还会有这种悲惨的事发生么?”

  “这不叫恐怖,也不是悲惨。”

      真是个饱暖不知饥饿的瞎楞木。谷娃说:“小弟,没钱吃饭是很平常的事。比如,你们刚才快餐加鸡腿加香肠,饭却吃不了三分之一就倒掉。另外,还不停地吃朱古力饼干苹果雪梨。但你有没有留意,你身侧坐在地上的那位大叔,一整天他只吃了三个小面饼,去打了两瓶白开水解渴。这叫做各人有各人的命。所以,只有到你挨苦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世态炎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那里会留意这些和想到这许多。”唐家萍终于也搭话,声音虽然脆甜,但神态却有点轻蔑。她眼角溜都不溜鲁炳强,但那愣小子却在不停地讨好她。谷娃看得出,这呆小子喜欢唐家萍而唐家萍却不喜欢他,想着心里竟然有些许莫名的窃喜。

  “大哥说得对。”陆翠灵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我有个好同学她成绩很好也想考大学,忽然就说家里没有钱放弃了。这多令人惋惜!大哥,以后你真的没有路费回去就打电话给我,我借钱给你回去就是。我现在就写我的手机号给你。”

  “表姐!”

  不知道是怕她表姐上当受骗,还是担心她表姐说不吉利的话惹我不高兴。唐家萍在偷偷地揪她表姐的大腿。但陆翠灵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在自己的挎包里取出笔后又拿出一个小记事本,撕下最后一页垫在窗口的板桌上,写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号递给我。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其实,俊郎君子,淑女何尝不也喜求?陆翠灵的举止让我对这次BJ之行增加了不少信心。

  “男人借女人的钱一般都是没得还的。你不怕我借你的钱没得还么?”

  既然决定与他们沟通,就不妨先放开怀抱。谷娃伸手接过陆翠灵递过来的便条放到怀中的行囊里,双手合什道:“唷!妈呀,我这次出门遇贵人,见到观音娘娘了。阿弥陀佛!”

  “噗嗤!”唐家萍又忍不住笑,细长的眉毛像远山一样的清秀迷人……

  哐啷,哐啷。

  列车仍在不遗余力地挺进。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陆翠灵她们聊了几句,谷娃竟然觉得郁闷的胸臆舒畅了许多,而且,不自觉地说了不少笑话。但话始终有说完的时候,何况他们并不熟识。没有话说,他的心情又立即晦暗起来。再次望向已逐渐夜深的窗外。窗外一簇一簇的灯花激射而来然后飞快后退,芒闪的玄幻令人迷晕。谷娃忽然觉得有点喜欢这种虚脱的感觉。因为,灯光的摇拍可以令他迷迷昏昏忘掉现实,希望能在这些昏炫里面一醉不醒。

  哐啷,哐啷!

  希望是希望,现实是现实。陆翠灵他们似乎都睡着了;全车厢的人也似乎睡着了。借着朦胧的光线,谷娃翻开歆兰的笔记本。他要从头翻阅歆兰这几年在BJ大学里的心的历程......

  某月某日:弟,到BJ已好多天,直到现在才有点时间。嘻嘻,你是知道我很懒写笔记的,就象懒写作文一样,而且,我们几乎天天都通话,要说的都说了。不过,你说过很想知道大学校园里的生活状况。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为了你这日记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写的。只是,一拿起笔我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写火车和城市,沿路来火车上人多得不得了,车厢乱哄哄臭熏熏,就不明白,他们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出来做什么?写人?这里的人全是新面孔。一到学校大家各自各忙着找课室认座位认宿舍床位,都要先熟悉环境。校园里面园林清幽高楼迭次小桥流水,什么阁什么不知名的湖,环境的确十分优雅。只是地方太大,我老是觉得这里好像迷宫一样。你可别笑我,我笨到连东西南北还未分清楚。城市的小车很多,它们乱窜乱走,时不时会窜到你跟前“吱——”的一声吓你一大跳,管教你走路也走得惶惶慌慌。咳,来了这里,什么都觉得热闹。对,除了热闹还是热闹,热闹让人不安静和容易困倦;还有,晚上城市的灯火很好看,昨晚我站到宿舍大楼顶层的阳台,看到下面的街道象一条一条的银河,流星在穿梭不停;银河两旁,到处都是一闪一闪的彩虹,璀璨又美丽。不过,我始终还是觉得,在家里的阳台上和弟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最舒服。你也知道我喜欢看星星看月亮。咳,这里的星星月亮,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让人看得头脑发晕。告诉你,那些灯光乍看时很辉煌,看多了就会让人心慌。弟,姐是不是有点傻?

  姐!你不是傻,这些城市本来就不属于我们。是我不好;是我强迫你走你不愿意走的人生道路。只是,至今我还未明白,这人生里,我们为什么要经常选择做一些自己不情愿做的事。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赶回来,陪你一起走我们喜欢走的路。姐…...

      看着看着,窗外的灯光越来越灿烂,原来是他眼眶里的泪花将它们扩散后再扩散,化成了万万千千的星星,在狂飞乱舞。谷娃的心又在流血。

  “哇!外面的灯火好美啊!”

  唐家萍突然一声轻呼让他愣了愣。谷娃不自觉地抬起头往窗外看。是的,火车正前进到一个灯火闪烁的现代化城市。

  “大哥!你吃饼。”陆翠灵可能发现谷娃的泪光,向他递过来一盒巧克力曲奇饼并关切地问:“大哥。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在想家?”

  “谢谢靓妹!才刚吃饭不久我实在吃不下。”谷娃向陆翠灵道了谢又把头转向窗外。

  “我第一次出远门。”陆翠灵幽幽地说:“现在,我们怕离家有一千多公里了吧?我,我开始有点想我爸妈了。”

  这么快就想爸妈?谷娃无意中看到陆翠灵的眼圈也好象有泪光。不好——他是不是受我感染——也许不是的!谷娃心一跳继而想:我们才说了几句话而已,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倾情与我?谷娃潸潸地说:“靓妹。我已经没有家。是想起另一些事情而感慨。但你,刚刚出门就说想爸妈,这四年啊!够你苦的。嗨!”

  “我不知道!”陆翠灵眼定定地出神。

  “人嘛…长大了总要独立。”

      谷娃见状安慰说:“既然都出来读大学了,还是尽量把心放宽。不要想太多,专心求学奔个好前程。”

  陆翠灵道:“大哥。你真会劝慰人,嘻!说起话来却有点象老学究。”

  老学究?谷娃心又一动。想起馨兰上大学后第一个寒假回来,他送她回去的情景:

  ...弟!你知不知道我这半年有多难过。不如我不回去了,留在市里打工不让妈知道就行。

  ...这馊主意亏你想得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年多啊。你以为是一两天?更何况,你半途退学,学校是会打电话到镇上和村委会询问情况的。

  ...哎呀!这计谋我足足想了好多个星期以为无懈可击,谁知道你一句话就给驳回了。真扫兴!

  ...姐,你别这样好不好。快回学校去好好的念书就是。古语不是说,既去之就安之么?别胡思乱想些什么计谋,女孩子胡思乱想是很容易老的。

  ...噗嗤,你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什么既去之就安之的乱改成语。成语是我们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传承,你乱改就是对祖先不尊重。

  ...是。姐,我不敢改了。

  ...嘻嘻!弟,你说我们象不象小孩子?

  ...不是象。而我们本来就是小孩子。我们还未……

  ...不许你说这些,说这些我...我会心跳。你,你那里象小孩?教训起人的时候简直像个老学究。

  ...是了是了。你一调皮,我就成老头子了。

  “大哥又在想什么了?“陆翠灵盯着我。“你别老是说我。你自己也不要想太多,安心地做生意定会财源滚滚。”

  “哦,这个当然。”谷娃回过神来,道:“都快奔二十一世纪了,我们一心一意往前看就是。”

  “好的!”看来陆翠灵的性格真的很开朗。听了谷娃的话她欣然地说:“其实这次出远门,现在我心里既兴奋但又有点害怕。”

  谷娃道:“你又不是一个人出远门。你起码有表妹和表弟陪伴。按你刚才说的,BJ理工大学和BJ外语大学相距不远,而且现在打手机又很方便。课余饭后你们多点联络就是。”说着他又想起了歆兰。虽说当时也有两个同学陪着她一起坐车,但她们之间非亲非故的,下了车就各奔东西,所以,她才真正是一个人远行。咳!我为什么就这么的糊涂真是该死透顶。竟然让她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读书。

  ...弟。你要多点跟我通电话,我孤零零地去那么远,要天天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姐。你一个人孤零零去这么远我真的很不放心。要不,我一直送你到学校。

  ...不用,我有两个同学。虽然我们不同一个学校,但听说也是靠得很近。我们沿途也可以互相照应。而且,你一个人回来还不是反要我操心?嗤!到时我可放心不下也要送你回来。送来送去的没完没了。

  ...那姐你一下车就打电话给我;到学校也打给我;以后一有空就打电话回来。

  ...傻猪!你也知道我是大头虾。要打这么多的电话,怕不忘了走路才怪?

  ...姐,听说到BJ要坐二十四五个小时的火车。等一下车上,有卧铺的你就补一个,别累坏了身体。

  ...傻猪,我们三人就我一个人搞特殊?还有,我也不是老太婆。二百多元够我两个月零花。

  ...姐。你在外面千万不能省钱。我虽然不能给你大富大贵,但农场已有稳定的收入。而且,我晚上去搞点水蛇黄鳝赚它个一两百也不是难事。所以,你每个月花三两千的,我更开心。

  ...净说胡话,每个月花三几千你叫我花哪里去?难道拿去分人不成?

  ...买好东西吃,买好衣服穿呀。

  ...你想我变肥婆是不是?我穿靓了给谁看?弟!你白天已经这么劳累,到了晚上还不好好休息我可不答应。而且,晚上毒蛇又多。你可是答应过我晚上不出去的。

  ...是了是了!听你的就是。

  ...你可别跟我阳奉阴违。如果我知道你晚上出去捉蛇,我可就马上回来管你。哼!你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我在村里安了内线。

  ...是了是了。知道你厉害了。嘿嘿,我要出去连鬼也不会知道,你那些内线能知道才怪。谷娃知道,歆兰坚决不让他送她到BJ是怕他伤感。她知道他很想读书。

  “大哥!”

      可能陆翠灵看到谷娃总是心神恍惚地沉思,道:“你也别那么担心。我爸常说财来自有方。此行大哥的生意必定是顺顺利利钱途无限。”

  “但愿如此。我可不愿意到最后要向小妹借路费回来。那样会令人很难为情。”

  这小妮子怎么了?说开了话就不停。谷娃敷衍地说着,想: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世上那会有这么轻松如意的事情。不过,人的确是要往好处着想的。他想了想便说:“靓女你心胸果然开朗。大哥也祝你此去学业突飞猛进,前程辉煌。”

  “谢谢大哥!”陆翠灵盈盈一笑。“大哥可不可以不叫我靓女?嘿,我都不靓,你却老是叫我靓女,我听了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在家里,人人都叫我灵灵。”

  “灵灵。谁说你不靓?我觉得你是很靓的。”谷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样话。灵灵长相普通的确不算靓。顿了顿,他真诚地说:“外表美不美不重要,灵灵你心地好人自然就美。”

  “这就叫心灵美么?嘿!”灵灵自嘲地笑,脸一红即转向车窗外。

  列车已行驶了近十二个小时。此时车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密集地闪过。借着灯光的掠影,一栋接一栋的高楼越来越多。随着车速放缓,高楼便一群一群地出现在窗外不远处游离着前进。不!是后退。但到底是前进还是后退?谷娃的心忽然间迷茫起来。

   “看!这就是黄鹤楼。”

  有人在喊,谷娃不自觉地汪外上下探望。他们说的就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的黄鹤楼么?在那里?我怎么看不见?

  “黄鹤楼?”

  陆翠灵和她的伙伴要探头看。看到的却是茫茫的夜空下,虽然灯火辉煌却显得有点幽幽的苍凉。谷娃不经意地盯上正在旋转的城市的一明一暗。鲁炳强说:“黄鹤楼可能在那边的?”唐家萍轻呼:“呀!下面这条定是长江!我终于看到长江,长江好美!”

  没错,这是长江!是他两次经过都没有留意看的长江。车窗下面,滚滚江水荡着簇簇灯花浩瀚奔腾地涌向远处的夜幕。滔滔江水一去不恋还。真壮美!谷娃的眼睛在盯着荡着微弱火光的幽暗洪流。

  长江。中华民族文化的缩影,象征中华民族的源流命脉。而提到黄鹤楼,谷娃心头涌起的却是黄鹤早已一去不复返的感叹?

  “大哥,这里是不是武昌?”

  列车已进站。车厢内一阵不安的躁动。车厢广播已报了几次,陆翠灵明知故问。但谷娃还是默默地点点头。鲁炳强探身要往窗外望;与我排座的那对年轻夫妇下站了,一直在通道上站着左挨右靠的三个农村妇女急忙在空出来的位子坐下,把他挤向窗边紧帖车厢壁。不一会,列车又在哐啷铛地敲响启动。车厢还在骚动,通道上挤过来两个刚上车的中年汉子,拿着车票把这几位妇女极不情愿地请了起来。看着这三个悻悻站起来的妇人又在找地方依靠,谷娃思忖:咳!这么辛苦地奔波流浪,你们究竟是为什么?然而,问他人不如问自己,自己这一去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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